第242章 你算哪根蔥，也配代天言？
(1/5)宮門前的青銅獸首門環(huán)被晨露浸得發(fā)涼。
國子監(jiān)祭酒陳敬之跪得膝蓋生疼，卻仍將那卷黃帛舉得筆直——帛上“復(fù)帝請愿書”五個泥金大字，是他連夜用朱砂混著老淚寫的。
三十六名老臣跪成兩列，青黑色的朝服在霧里泛著冷光，像被潮水拍濕的海巖。
“圣孫若不歸，國將不國！”陳敬之的聲音撞在宮墻上，驚得檐角銅鈴叮當亂響。
他抬頭時，看見階上立著個穿玄色勁裝的女子——蘇幺娘，腰間殘璽半露，玉色在霧中發(fā)著幽光。
“陛下有詔。”蘇幺娘的手按在璽上，指節(jié)因用力而發(fā)白，“政由民決。爾等若不服，可赴算機司提‘民愿駁議’。”她的聲音比晨風(fēng)還冷，卻藏著一絲幾不可察的顫——這是朱允熥隱退后，她第一次以殘璽代行監(jiān)國之責(zé)。
“算機豈能代天子？！”人群中忽有個白須老臣踉蹌著撲上前，朝珠散了一地，“當年胡惟庸案，陛下親審百官；藍玉案，圣孫親鞫逆黨！哪有讓水晶球替人斷事的道理？！”
話音未落，算機司方向傳來“嗡”的輕鳴。
蘇幺娘瞳孔驟縮——那是水晶陣自啟的動靜。
她轉(zhuǎn)頭時，看見宮墻上空浮起一片淡金色的光網(wǎng)，九顆大水晶分別對應(yīng)九州，每顆里都跳動著密密麻麻的光點。
“這是……”陳敬之瞇起眼，忽然看清了——每個光點都是百姓的名字！
應(yīng)天府的光點最密，像夏夜的流螢；廣西的光點較疏，卻亮得灼人。
最讓他血液凝固的是，九顆水晶里，八成以上的光點都在閃爍“不迎駕”三個小字。
“荒唐！荒唐！”方才撲上前的老臣踉蹌后退，撞翻了身后的香案，“百姓怎會……”
“百姓會?！碧K幺娘松開按璽的手，殘玉的溫度順著掌心漫上來，像朱允熥從前批折子累了，隨手拍她肩膀的力道，“前日海州漁民自發(fā)標暗礁，昨日山東農(nóng)戶用《農(nóng)算經(jīng)》改渠，他們自己能做事，要天子回來做什么？”
晨霧漸散，老臣們的白發(fā)被風(fēng)吹得東倒西歪。
陳敬之盯著那片光網(wǎng)看了半柱香，忽然顫抖著將黃帛收進袖中：“走?！彼鲋赃叺哪贻p臣子起身，鞋底碾過滿地朝珠，“去算機司……學(xué)怎么提駁議?！?/p>
應(yīng)天，乾清宮東暖閣。
徐妙云擱下茶盞時，青瓷與檀木相撞的脆響，驚得正跪坐的柳青娥抬了頭。
“你這是從廣西一路殺回來的？”徐妙云盯著她染血的月白裙裾，指尖劃過她腰間還沾著草屑的佩刀，“鹽稅案查得如何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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